2013青海行散記－智喜團體

2013青海行散記

“楊先生: 我們這次去的人數較少，我們需要壯丁。”

“拉薩不會跑掉的，但那邊的小孩你現在不去幫助他，關懷他，過幾年就算他們順利長大，也無法與外界競爭的。”

第一句是智喜團體召集人-玫瑜，在第三次通電話時給我的訊息。我上她的部落格已有兩三年了, 並將她的部落格加入”我的最愛”。每年看到團體的計劃、執行、過程及成果，都會欽佩這些默默付出時間與金錢的朋友。所以今年看到2013的計劃, 就欣然加入贊助的行列；沒想到玫瑜邀請我一起去探訪, 讓我開心的不知如何回答。

原本計劃今年或明年到西藏，所以常與旅行社討論藏區旅遊的情況，旅行社問我能克服高山症嗎? 他建議我先到3000~4000公尺的地方，雲南或青海看看。所以當我跟他說贊助青海小學時，他跟我說了第二段的話，並很熱心的幫我找最便宜的機票，最方便的航班。

這次整個的青海行計劃是16天，這對我來說有點太長。去年初到印度以及年中到斯里蘭卡，也都只有11~12天；何況明年初還有尼泊爾/印度的11天行程，跑出去太久，有點愧對努力工作的公司同仁。所以與玫瑜約好，在出發往青藏高原的前一天與她們在西寧會合。第二天下午，一起搭臥舖的公交大巴前往玉樹的囊謙縣。

常到大陸出差的我，對搭大巴並無特別的成見，但當我上了往玉樹覺拉的公交車，第一印象就是為何車子如此髒亂與破舊，車上的棉被幾乎比丟在路邊的還要髒；上車後的味道更是難聞，心裡想這將會是一段不好受的行程。

不久當所有乘客上車並照規定脫掉鞋子，我終於知道車上味道為何如此難聞，那是藏人長期不洗澡的體味，加上臭腳丫的味道。我們想用一張薄薄的口罩來阻隔那些異味，這實在是太天真的想法! 經過24小時漫長的煎熬，我下車後馬上發簡訊給老婆告訴她，今年這次沒來是最明智的決定!

到達囊謙後，隔天再採買些水果，準備為四個學校的學生加菜。我們租的箱型車在裝載我們的人及行李後，根本無法再多載1,000多斤的水果。幸好覺拉中心寄校副校長到鎮上來，就請他幫忙載回學校。通往山裡的路上, 路邊有很多雕刻。在山邊大石頭上刻劃的佛像或經文，襯著蔚藍的天空，完全忘光了前一天24小時，車上痛苦的記憶。經過約二個小時車程，終於來到了這個在網路上關注多年的小學-覺拉鄉中心寄宿學校。

青海特有景觀，碧綠草原，山頂岩石，偶爾有幾朵雲飄過，讓大地更加生動。

處處可見的瑪尼堆，是藏人們祈願的心意!

學校位於海拔約4000公尺的山裡，四周都被小山圍繞，左右各有一座當地人的聖山。學校在玉樹大地震後，由香港的紅十字會捐助的辦公室及教室正在興建著。所以這幾年老師及學生都在帳棚上課及辦公，白天沒有供電，因此帳篷內上課光線是相當不足的，更不必想要有其他輔助的電器教學器材。

覺拉中校新校舍落成，舊校舍仍沒拆除。

學校老師看到我們來到都很高興! 幾年前，玫瑜發覺這些小孩的普通話讀寫不好，數學也很差，所以這幾年都買很多輔助的教學本給學生。經過這幾年的練習，這次老師拿出學生的成績給我們看，我們都感到欣慰! 這幾年大家的努力沒有白費，我相信老師們也很有成就感；他們會更希望學生未來能有競爭力，能出人頭地。

這邊的衛生條件應相當不好，全校只有兩個水龍頭，太陽下山後溫度會從28度降到10度以下，學生8點吃完晚餐後，可能就彼此打鬧外，應很少會去梳洗。晚上每間宿舍只有一盞微弱的照明燈，所以學生也無法讀書。我們只能刷牙洗臉，尤其晚上用冰冷的水洗腳是很辛苦的。每天晚上看著清澈的天空上，佈滿明亮的星星；不時有流星一閃而過。這輩子看過的流星沒有在校的這幾天多，幾乎每天睡前都要到戶外，看到流星才會滿足的上床。

這次很幸運地與老師們搭伙，但早餐都只有白粥，中午兩道菜加白飯，晚上就中午的剩菜煮麵片。前兩天還覺得新鮮，但後來三餐對我而言，只是不要讓肚子挨餓；主要能吃點熱的東西，完全不奢望美味，才幾天我就受不了! 老師們每天如此，學生們吃得應該更差，他們盡然都沒怨言，他們真的樂天知命! 回台灣後我看到什麼就吃什麼，而且每樣都覺得很好吃，我要好好的惜福!

有一天團體到肖商小學，這是間約60個學生的迷你小學，相對把他們當做大家庭，可能更貼切些。那天是星期天，下午是學生們清潔的時間，孩子們在空曠的操場排成一排，老師準備用冰冷的山泉水為孩子們洗頭、洗上半身(下半身呢?)、洗腳，然後學生再自己洗衣服。女老師還為每位女孩編辮子，午後在樹蔭下的一幕幕，感覺很溫馨。還看到一位老師幫小男生抓頭蝨，後來因為太多抓不完，乾脆理光頭了；篤性佛教的藏人很珍惜每個生命，所以抓到的頭蝨都不弄死，都放生在草地上。後來校長過來與我們聊天，他瀟灑的席地而坐後，也邀請我們一起坐在丟滿頭蝨的草坪上，我真是如坐針簪!

另有一天到二校去，那是約1.5小時的車程，這一段石頭路，我們坐在後車斗上，可以體會到骨頭震散的感覺。有些路段類似花蓮太魯閣，一邊可能會有落石，一邊是黃滾滾的瀾滄江。這段路進出的人或車很少，我當時心想如果掉下去，只會變成失蹤人口, 沒人會知道的。經過草原時，看到大大的土撥鼠，身材圓圓的；牠們看到車子經過，警覺的抬頭看看，然後慢慢大搖大擺的走進草叢裡。似乎在這純樸的山裡，這是牠們的地盤，是我們叨擾到牠了。

覺拉二校是在更深的山裡頭，老師只要騎15分鐘的鐵馬，就可到採冬蟲夏草的荒山。偶而校園還會有成群的野馬進入校園來吃草，這地方手機完全沒訊號，真可算是與世隔絕。不過他們的新校舍已蓋好，學生有安全又不漏水和可避風寒的教室，可以看出他們的喜悅。學生們井然有序的領取衛生物品及球鞋後，各自在草坪上席地而坐，試穿鞋子，看到他們高興的樣子，自己也覺得很快樂。

這次的到訪，剛好遇到當地的農民節慶典。學校安排很多藏族特色的舞蹈節目，老師及學生都很努力的在練習彩排。高原的黃土在學生的舞步攪動下，隨風飄揚。這些純潔活潑的學生，看到了我們都跳得更賣力，讓原來就沒洗的衣服，又蒙上一層黃土。

慶典當天，男女同學都穿起，我們團體夥伴捐助10萬元的傳統服裝。跳起傳統舞蹈，女孩們看起來很溫柔，男同學們則看起來很豪邁，真得好好看! 老師也借玫瑜、沼君和我青海傳統服裝，那時我才突然驚覺，跟我一起好幾天的她們，不只是大剌剌做事伶俐而已，她們也有中國傳統女性溫柔婉約的一面。而我看起來就跟當地人沒什麼差別，難道我跟藏族真的有淵源?

文化節上，玫瑜和沼君也裝扮了一下。

同行的玉萍及書鐸也是值得一提的，她們倆的願力真的很強。玉萍去年腳不舒服，不適於長坐或走路；在我們艱難的大巴車途中，看她坐也不是，躺也不是，就拿個按摩槌猛敲自己。我都覺得敲起來一定很痛，但她寧願不停的用力敲打，可見身上的痠痛更巨大。書鐸是一離開西寧就陷入高山症的痛苦裏，崇尚自然的她，希望身體能自然的慢慢適應，所以堅持不吃藥。每天看她痛苦的樣子，真是佩服她的意志力。而且在與學生接觸時，她們抗拒著身體的不舒服，還表現出很開心的樣子，她們是多麼希望自己能帶給孩童們歡樂。所以這次跟玫瑜、沼君、玉萍、書鐸她們到青海，才知道自己有很多地方要學習的。

2013青海行團員，由左->阿保、玉萍、書鐸、沼君、更却拉加、玫瑜。

離開時，校長特別請人去買最尊貴的黃色哈達，然後一一掛在我們脖子上。最後老師及學生在校門口列隊歡送我們離去，害我感動的眼裡充滿了淚水。雖然只有幾天的相處，但我知道他們喜歡我們去! 他們需要我們去了解他們，去關心他們，進而去幫助他們，讓他們更有信心面對未來。或許我會懷疑自己是否有這些能力，但我想只要持續堅持的做，總是會有成果的! 一定會有更多像我一樣，自投羅網的人加入的!